杨波：元亨利适时调整产品结构迎合市场需求变化\从大数据看家具消费趋势

“春风得意马蹄疾，一日看尽长安花”

:杨波先生答《古典工艺家具》“十年十问”

采访/蔡之岳图/受访者提供编辑/程香

人物名片>>>

杨波，中国家具协会传统家具专业委员会主席，北京元亨利董事长。

每一个朝阳产业的发展都离不开人才的因素。有识之士的加入，可以推动产业的迅速发展。那么，国内红木家具产业能发展成如此波澜壮阔，谁是幕后推手？纵观红木行业的整条长河，太多人为此努力付出了。然而我们不得不提的是杨波，那个把传统家具推向与奢侈品比高的果敢之人。那么，他到底如何推动这个产业的发展，又是怎么看待这十年红木行业的变化，面对未来的发展，他又作何想法？

本文是特约记者在京对“黄花梨教父”杨波先生的专访问答。

一问：杨波的十年关键词

记者：如果要您用5个关键词总结过去的十年，您会给出哪几个词语？

杨波：5个？我恐怕一下子想不了那么多，对我来说感受最深的有三个：发展迅猛，参差不齐，以及复古心态。

发展迅猛是指整个古典家具产业十年来的运行轨迹，这是中国产业经济调整发展下的必然；参差不齐是指家具产品的品质，这是迅猛发展的副产品，这两点其实大家都看到了。我主要谈谈第三个关键词，我想表述的是复古心态在逐年放大。比如2003年左右，消费群主要集中在50岁以上；2005年是40岁左右:2年里年轻了十岁；再到近两年，好像是突然之间大家购买欲一下子迸发出来，复古心态波及到了更年轻的二三十岁的年轻一代。房地产也是，2005年以前没中式房地产概念，那年起就开始有了中式房产、中式装修。现在我们的大客户，很多是70后，不像过去年龄受家庭经历影响较深，年龄大的过去体验过这些东西，骨子里就种下了根。现在不同，经营做得好的，经济基础好的，文化素养高的，都喜欢上了，家里、会所都要来点中式的，体现身价地位。总之，年龄覆盖、人群覆盖面更广了。不少富豪都喜爱中式，因为它不像欧式家具那样富丽堂皇，而是低调的奢华，有文化内涵，不显山露水，又让人小觑不得。

二问：是什么成就了杨波？

记者：在过去的黄金十年中，杨先生可谓是古典家具界风云人物。回顾过去十年，总结您成功的秘诀，您认为是哪几个方面的原因，成就了今天的杨波？

杨波：应该说，诚信和定位成全了我。

这一行与其他行业不同，都从作坊式生产起步，产品内涵丰富，材料品类很多，主体制作工艺内部榫卯结构表面看不见。消费者如果不是行家，对黄花梨、紫檀材料和制作工艺就看不明白，这为偷奸耍滑、偷工减料提供了空间。而我一直奉诚信为圭臬，老实本分做事，十年过去，获得消费者广泛认可。现在做出了品牌，到这一步，就更没必要掺假，卖就卖真材实料、真工艺、真品质，决不可因小失大。

再就是定位，如果十年前定位于草花梨、鸡翅木，也没有今天的元亨利和杨波。有了高端材质定位，随之就有了高端客户群定位。他们与普通百姓不一样，普通人消费几十万得勒紧腰带，他们则成百上千万都能承受。定位越高端，文化艺术含量越丰富，你看近年拍卖会创天价的古典家具，都是材质高端文化艺术含量高的东西。黄花梨比十年前涨了四五百倍，草花梨涨了不到十倍。元亨利以高材既能沿袭传统制作工艺，又能在时代语境下推出结构、款式让人认可的产品，所以一直以来都供不应求。

三问：缘何进入家具行业？

记者：您真正进入古典家具界始于何时？在此之前，您从事过的职业有哪些？为何会选中古典家具行业？

杨波：我真正进入这行其实在1998年。以前我开过出租，做过餐饮、电器等行业。最后选中家具这行是缘分。我出生在古典家具之乡北京，从小受影响，骨子里有这因子。后来终于被发小拉了进来:他资金不够，让我合伙出些钱。没想到进来后一发不可收拾，越来越喜欢，越走越远。

四问：为何选中黄花梨？

记者：在过去十年中，您不仅直接或间接推动了国内红木家具产业的发展，这个行业也成就了“黄花梨教父”杨波。可以说，黄花梨能在过去十年获得如此巨大的经济效益和文化价值的肯定，应该记上杨波一功。您当初选中黄花梨作为主要推动点，出于哪些原因？

杨波：主要是痴迷，从气味到纹理到家具的意韵都痴迷。黄花梨历史上创造过那么一个高峰，现代存量又那么少，我就不断地寻找，越找越做越上瘾，一直到现在。十年来，我几乎每年都要跑十三四次海南，每月一趟还多。把料弄到手，做出传世精品，得到行家眼光认可，这是一种最高的快乐。后来我的行动又推动了海南以及南方多个省份的种树热潮，看到资源的复兴和传承有了希望，这种快乐比对财富积累的认可还要大。

五问：十年旅程最重要的积累

记者：回望过去十年，除了财富上的积累，您还积累了大量的新旧黄花梨家具，认识了大量圈内好友，开启了一段新的人生旅程。十年积累中，您最看重的是哪个方面？为什么？

杨波：我最看重的是广交朋友，并通过朋友拓展了自己的文化积淀。

通过制作黄花梨家具，认识了收藏界很多风云人物，他们都有几十年积累的丰富经验，让我步入相关领域能省几十年时间，能很快历练眼力，培养心性。通过认识艺术水准高的大艺术家，不光是新老家具，还有字画、奇石杂项等方面，都帮我掌眼把关，这才造就我现在也成了收藏家。如果没交这些朋友，靠我个人误打误撞，肯定会走很多弯路，甚至头破血流。收的家具即使材质、工艺达不到收藏水平，起码还有基本使用价值，如果是字画，看走眼那就一钱不值了。

六问：谁是下一个红酸枝？

记者：下一个十年中，您最看好的原材料是什么？

杨波：缅甸红酸枝:奥氏黄檀，俗称“白酸枝”。

这是我们在收购和收藏老家具的过程中，发现的以前少为人提及的材料，它木性稳定，纹理美丽，性价比高，设计制作成家具后优势同样很突出。眼下交趾黄檀等材料日益稀缺，要让国人体验到传统家具的美，又具有良好的性价比，企业有责任去开发新的替代材料。几个月前我接受采访时曾透露过这个消息，我自己还没来及下手，现在白酸枝价格就已涨了上去。不过目前价格还低于微凹黄檀。其实以前交趾黄檀也低于卢氏黑黄檀，现在不仅赶了上来，而且是卢氏的几倍了。我相信不久后白酸枝也会远超微凹黄檀。

七问：下一个十年，行业何去何从？

记者：走过第一个黄金十年，行业的大多数领袖企业都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，进而在思考下一阶段的健康有序发展。您作为本届传统家具专业委员会主席，对下一个十年行业的健康发展，有着怎样的思考和建议？

杨波：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把我们这一行完善成真正的文化产业，突出文化内涵，而不能仅仅讲品牌、讲原材料。古典家具几百年来传承有序，文化底蕴深厚，艺术含量丰富，我建议大家多朝这个方向努力，让古典家具真正成为中国文化的一张名片。

八问：企业如何抢先布局？

记者：对企业来说，与十年前相比，现在面临的竞争十分激烈。如何在下一次起跑中领先一步占领先机，是非常重要的。您作为元亨利掌门人，对企业谋篇布局方面，有何看法？怎么样才能比别人抢先一步，占领时间差？

杨波：下一个十年，会与上个十年截然不同。上个十年大家都在想怎样扩大自己的规模、销量、覆盖面，而下一个十年的发展文化是核心竞争力，要让文化渗透进产品，体现于品牌，这方面谁能领先一步，谁会独占鳌头，成为“霸主”。

九问：十年发展的利与弊

记者：在您看来，下一个十年与上一个十年相比，发展的利弊有哪些？

杨波：利的方面：产业有了丰富的运营经验，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和人的心态变化，施展的平台更广阔。弊端是资源更加稀少，浪费现象还会存在一段时间，产业需要整合转型，但转型难度非常大。企业要在文化上提高自己，还要引导消费者把目光聚焦于文化内涵。

十问：杨波理想的行业发展状态

记者：如果请您谈谈对下一个十年的期待，您最理想的行业发展状态是怎样的？

杨波：比较理想的状态，还是需要大家历练企业内涵、产品文化内涵，提高企业社会责任，练好文化内功，以产品结构赢得消费群。

十余年间，出现了数以万计的企业，消费群也在逐年放大，产业水平是不能在原地踏步的。所做每件产品要对得起资源，要值得收藏、传世、有文化艺术价值。古人写诗“春风得意马蹄疾，一日看尽长安花”，回首前十年，给人感觉黄花梨好像就是一日耗尽的奇葩。接下来就是紫檀、红酸枝，有多少“花”可以重来？这些材质存量都很有限，不能说我们这代人玩尽了，匆促而过，以后一提起中式家具来，让别人耻笑我们。因此，做出有价值产品是我们这个产业最紧迫的要求，也是社会向前发展的客观要求。

据介绍，经国家林木检验检疫重点实验室鉴定，此次从安哥拉进境筒状非洲楝原木中截获有害生物，为检疫性有害生物双钩异翅长蠹和麻头砂白蚁、非检疫性生物拟步甲科、木白蚁科、锥象属和刺角楝天牛等。其中，检疫性有害生物麻头砂白蚁为莆田口岸首次截获。

中国家协传统家具专业委员会主席、元亨利董事长杨波

元亨利具有设计感的中式韵味白酸枝家具

元亨利文化艺术示范馆

杨波，中国家具协会传统家具专业委员会主席团主席，北京元亨利硬木家具有限公司董事长，2014亚洲红木行业标志性人物。

在业界，杨波的观点常常被视为风向标。除了对原材料方向的精准把握，他对行业热点的言论也具有标志性。作为中国传统家具企业的领军人物，他对日渐崛起的新中式家具如何看待?本报雅尚典藏特刊近日在京对他进行了专访报道。

如何定义“新中式”

记者：杨总，在您的观察理解里，什么是新中式?它的特色是什么?您如何评价新中式?

杨波：所谓新中式，怎样去理解它见仁见智。我的理解是：在传统中式家具辐射下，赋予了新的理念，渗透进时尚元素，还不能失去中式家具的要义。新中式不等于异想天开，也不等于一味地追求另类，比如有人把一把椅子劈开了，还有人做出两米高的靠背，这似乎纯粹是为了吸引人眼球，不能叫新中式。

我们不反对创新，也不能反对新中式，只是有点担忧，现代年轻人比如90后，因为追求新异感觉你在“创新”，但有没有持久的生命力还很难说。传统家具几百年来不光是我们认可，全世界都认可。比如十八世纪西方设计师齐朋铁尔就曾借鉴明式家具艺术风格，为英国王室设计宫廷家具，在欧洲上流社会引起轰动。时至今日，全世界仍在吸收明式家具的营养。

另外，我们可以注意一下每届米兰国际展，三五年就换新产品，没有持续的生命力。新产品往往昙花一现，新理念冒出来后呈现为新产品，很快就过时了。

有人在传统家具之下，改良方、圆造型元素，比如仙游上品橼，他们设计的新中式屡被模仿，其内部结构还是传统的榫卯，被模仿标志着某种程度的成功。现在不少年轻设计师不懂榫卯结构，光把外观图样画出来，对结构理解并不到位，以至于做出的东西不伦不类，协会领导和行业人士看后，都反映不好，觉得他们配不上“中式”两个字，不应该往新中式上靠。要创新，首先得了解传统家具内部结构，出彩之处就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。

西方家具能用三五百年么?使用金属构件恐怕早就生锈了，不懂中式家具的人设计新中式，是走不远的。

上品橼是真正的中式企业，我看到他们在倒角、出棱等方面延续了苏式家具，有可能是唯一一个能走向国际化的品牌，他们使用白酸枝做明式苏作风格的家具，这个路子是可行的，与元亨利异曲同工，在市场遇冷时，消费者会偏重于明式风格的家具。

传统家具和新中式没有矛盾和冲突，但不可强行“转型”

记者：与传统家具产业的家族式、粗放式发展不同，新中式家具注重产业链的两端，即设计与销售，这两个环节与传统家具形成了明显差异。您如何看待新中式和传统家具的优劣，存在哪些互补之处?

杨波：传统家具不是没有设计师，每个弧度、线条和面都有讲究，只是行业中大多人都受商业驱动，做得大多不讲究。中式家具的前景很好，我在一年多前就说过，不光是消费者认可中式家具，很多高档酒店，也需要中式家具——哪怕材料上次一点。用这样的家具不用几年一换。全国的酒店加起来是个大数字，如果隔两年一换家具，不断把用过的丢掉，不仅是很大的浪费，也很不环保。现在提倡环保，如果各大酒店都用中式家具的话，前景会很广阔。

不管传统家具还是新中式，用心做都能出优秀作品，二者是可以互补的。随着消费者年龄不断年轻化，传统家具有新中式搭配，能起到一种调剂作用，视觉上显得活泼，它们没有矛盾和冲突。

记者：2014年，古典家具行业受经济大环境以及房地产遇冷影响，开始走下坡路。在市场淡季，有不少传统家具企业蠢蠢欲动，开始尝试新中式。您认为传统家具是否应该转型新中式?转型的方向和难处在哪里?

杨波：对新中式的尝试不应该叫转型，在市场遇冷的情况下，调整内部产品结构，加强科学管理，提高企业效益，这是需要做的事情。早在2007年的行业年会上我就说过，大家在预感到行情不好时，应该抓住机遇，做有准备的人，不能“萝卜快了不洗泥”。目前还不叫转型，而是产品结构适应市场，根据消费群体不同，需求不同，调整产品结构。传统家具按现代新中式转型，很可能会失败，我们看到有人把官帽椅做到一米八高，就会产生质疑。这难道就是转型吗?其实是不懂如何把产品做精，想另辟蹊径，却又有点找不着北。

记者：最近在仙游有一场关于新中式与传统的对话，有一种有趣的现象，传统家具的老板对新中式不置可否，甚至嗤之以鼻，并不认同。而新中式家具设计师们，则大批传统家具设计环境、展示环境、销售手段太落伍，迟早会被消费者淘汰。您如何看待这种现象?

杨波：我如果在现场的话，对双方都会有所批评，双方都有不对之处。新中式对传统家具的评价，展示空间和摆放上的确有很多人还是“卖菜”的市场行为，没一点文化气氛。

传统派看不起新中式也不对。如果新中式设计师懂得传统的精髓，活用传统结构进行改良，还是应该赞成的。社会向前发展，销售渠道和市场经营也在往前走，甚至电商也会一步步渗透到家具市场，产品规范化之后，你的家具什么材质、什么结构、制作流程形成了大数据，全方位、高清晰度地展示出来，电商渠道也应该行得通的。

市场需求在向多元化发展，人们的观念在进步，并趋于相互包容，在两条路上都会走得很好，关键是要走得对。

新中式永远替代不了传统家具

记者：在将来，传统家具和新中式可以形成的最好的关系是怎样的?井水不犯河水还是优势互补共创未来?新中式家具在将来有可能会替代传统家具吗?

杨波：我反对井水不犯河水的提法，它们应该是优势互补关系，即便是纯粹的传统家具，和新中式混搭，感觉也会很好。我们有客户在家中实际摆放过，效果还是不错的。它们有不同的色泽，不同的气场，传递的审美信息各不相同，只要消费者自己看着好就行。在这方面应抱着兼收并蓄的态度，互相谩骂和诋毁都是不应该的。

新中式永远替代不了传统家具，我在收藏实践中常常遇到前辈提醒：你想收藏就要收藏那些让孙子的孙子看着都是大开门的、一眼就能喜欢的东西，这样才能下手。从民国开始，就出现了很多在传统基础上改良的东西，那也算是新中式，但现在来看你民国家具怎么能跟明式家具比呢?拿一堆恐怕也比不上人家一件。新中式在销售额方面有可能超越传统家具，但在历史认可度上是无法超越的。

记者：传统家具要获得长久的生命力，抵抗新兴家具风格和欧美、日韩家具风格的入侵，行业领导和企业主们，可以从哪些方面入手捍卫自己的疆土?

杨波：真正做传统家具的还没达到应有的境界。你想捍卫就先把它的精髓挖出来，只要把家具做到位了，达到了艺术境界，你不用去捍卫历史就帮你捍卫了。

另外还应该谈谈企业管理，那些作坊式的厂子，真应该向现代企业学学企业管理。元亨利2003年就从深圳请来了现代企业管理公司，参与到我们的企业管理中，为企业注入了新鲜血液。比如人力资源的合理使用、各个工序的协调搭配、不同工种的按劳计酬方式、机械的操作使用、不同构件的码放、大小家具的搭配等，这些都可以做优化组合。到2004年时，我们的成品效益提高了70%，单件产品工价降低了30%左右，企业的利润率整体上也随之提高。我们的工匠输出后，向外界传递了先进的管理理念，这些成功经验都可以在传统家具领域进行推广。传统家具行业只要把产品做好了，管理效益也提高了，就一定能胜券在握。